这是一条修在河中央的栈桥,顺着蜿蜒的河道弯曲着,岸柳轻拂,细雨沙沙,叨扰了一个人的梦。一把伞影,在栈桥上移过来再移过去,恍若夜空中一朵流云飘过来再飘过去。伞底下,便是孤独的我,也是自由的我,如同空寂的广场上一个人优雅地舞蹈。
其实,我并没有远离城市。河的一侧,是一条单面街,车流不息,静立的路灯,缤纷的霓虹,倒映在河中,模糊成一团彩色的影儿。然而,十来米宽的河流,再加一条七八米宽的绿带,轻易地隔绝了城市的喧嚣。雨夜里的我,像是一位不相干的看客,静静地看着城市里的笙歌夜梦,人来人往中孕育了多少悲欢离合。
其实,这儿的风景并不算美。这条河本是这座城市的排污河,十年前开始整治,种下了柳树,盖上了绿草,没有令人惊艳的秀色。可就是一条百来米长的栈桥,打动了我。时代变得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依赖城市和工业文明,却让我们的心灵越来越向往清新的大自然。于是,这般简洁的风景,因为幽静喷泉厂家也就具有了品位。迈步栈桥,我愿意是寂夜里的一个钟摆,于时光的一隅摇来摆去,轻轻地抖落白天里的忧云,尘世里的烦恼。人生的长河里,终会发现那缕静谧的时光,不需要故事的陪衬,不需要朋友的点缀,却像一颗愈发晶亮的星星,闪烁在早已暗淡成一片混沌的夜空里。
今夜没有星星,混沌的夜空里雨丝飘飞,折射着城市的繁华与偶尔泛起的寂寞。梅子黄时雨,贺铸以此来比喻满腔的愁绪,外加了两句 “一川烟草、满城风絮”。而我,在这梅雨之夜,感觉不到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,虽然这段时日我的心情颇不平静,可那不平静的心湖,在轻柔的雨声中反而宁静了下来。乱云飞渡,雨丝却是那般的从容不迫,河面也是那般的波澜不惊,那似乎在教会我们以一种极其雅致的表达方式,去面对生活中布满愁云的时日。
站在栈桥上,轻倚栏杆,看水流无声,光影摇曳,恍惚间置身于江南水乡——小桥流水人广场喷泉家,我像是坐着船儿,慢慢地穿行在古镇的柳烟里,静赏夜的流光。那也可以是“画船听雨眠”,抛弃了一切芜杂的心事,躺在船上,感受着轻漾的微波、柔密的雨丝,终于沉睡在江南的梦境里。再或是“夜船吹笛雨萧萧”,飘柔的雨帘打湿了婉转的笛声,那颗心沉醉于雨夜船的雅兴与诗情。
怪不得,古人不得意的时候便生出遁世的念头,自与船有关。李白说得潇洒:“人生在世不称意,明朝散发弄扁舟。”苏轼则说得痛彻:“长恨此身非我有,何时忘却营营。夜阑风静縠纹平。小舟从此逝,江海寄余生。”辽阔的江海,瑰丽的山水,足可以寄情,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松抛弃了俗世里的一切,就是东坡居士,也未必。熙熙攘攘的小城里没有心旷神怡之景,我也只是俗人一个,没有那般的仙风道骨,只求这雨夜里片刻的清宁,却也似喝了一杯琼浆玉液,顿觉神清气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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